拿着话筒的女记者在电视中慷慨激昂地描述着现场的情况，和她搭档的摄影师则是在确保她位于观众视野中央的同时微转镜头，去搜寻天空中随时可能一闪而过的红披风。这样一来，近乎被热视线腰斩、隐没于黑烟之中的莱克斯大楼就完全沦为了背景板。

“能达到这种程度，真不愧是超人啊！”

偌大的店铺之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对大都会的守护者表示了赞美。这就仿佛是抛砖引玉一般，引来其他人或大声或小声的赞同。

店里的人纷纷往电视那边挤，想看看能不能一睹战后英雄的风姿，就连原先候在布鲁斯.韦恩和柯尔文附近等待老板吩咐的服务生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悄悄往那边望。

——在这个非常需要超级英雄的世界里，明眼人都知道太阳之子和哥谭阔佬哪个更受欢迎。

被这件事情减弱了存在感的大老板挑了挑眉，倒是对此没太大意见，只是让自己的目光在克拉克.肯特脸上打转，然后用口型询问对方：所以说，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这两人搭档数年的默契可不是虚的，在布鲁斯.韦恩移动嘴唇的瞬间，克拉克.肯特就注意到了。

他迅速收敛了因为被其它人夸赞而展现出的腼腆笑容，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又瞟见了对方身边的人，只得摇了摇头。

这大概就是“现在不方便说”的意思了。布鲁斯.韦恩顺着克拉克.肯特的视线看向了坐得离自己极近的青年。

对方仍旧坐在桌子上，安静而乖巧，显得和那些围在电视前、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的人格格不入——如果是这个距离，确实不太适合自己和克拉克.肯特就着这个话题向下延伸。

在这么想的同时，布鲁斯.韦恩朝搭档递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来常年被推选为最具亲和力超英的超人也不是走到哪儿都有粉丝的。

克拉克.肯特只是耸了耸肩膀，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灿烂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每个超级英雄都有人喜欢有人讨厌，能在哥谭拥有粉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那边的那对搭档还在悄无声息的交流，这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的柯尔文从桌子上滑了下来。他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抬头望向电视的方向。

此时此刻，那边早已围满了人，连一丝缝隙都没给柯尔文留。他试探着往那边走了几步，随后就推挤着往人群里钻了。

他的移动速度很快，也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布鲁斯.韦恩最开始还能从人堆里边捕捉到亮眼的枫糖色，但是到后面就完全瞧不着影了。

身边彻底没人的布鲁斯.韦恩：“……”

不知道该不该收回自己之前那句话的克拉克.肯特：“……”

终于挤到前排的柯尔文将电视中的情况收入眼底。逐渐集中起来的注意力让他直接筛除了女记者对超人事迹的欣赏以及时不时切换出来的超人配图。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莱克斯大楼在他的眼前放大再放大。

坐在桌子上时，柯尔文没有看向这边，但一直都在仔细留意女记者话中的内容。当听到对方说莱克斯企业损失惨重，大楼的百分之八十都被损毁之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的目光着重在大楼的上几层停留，莱克斯.卢瑟为他置办的房间和办公室都在那里。但是现在，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冒黑烟的窟窿。

这怎么能行呢？他之前搜集的那些宝贝可都在那里呢，里边甚至还包括有着现任影帝签名的演绎技巧大全！

“宝贝，还在看什么呢？”

听到声音的这一刻，柯尔文才惊觉周围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布鲁斯.韦恩从他们原先呆着的地方走过来一路畅通无阻。

青年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布鲁斯.韦恩看不到电视上正在播的东西。

新闻的内容其实早就讲完了，一片狼藉的莱克斯企业大楼早就被缩得极小放在屏幕的边角。现在电视里主要播的是超人往期战斗的剪辑。在柯尔文有着明显失神的时刻，超人还在对着屏幕外的人微笑——

“你很喜欢超人？”

柯尔文立刻摇头，他刚刚仔细研究了一下变成窟窿的房间和办公室，那个痕迹十有八九是超人留下的。

但是一个问题回答的太快往往会让人生疑，布鲁斯.韦恩打量了青年一会儿却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将话题拉回了最初的地方——柯尔文身上的衣服。

“这次不要直接解扣子，换衣间就在那里。”

柯尔文循着对方的暗示望向了不远处被装修得极好的换衣间。那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全包围的小房间，光是看着就知道无论是内里环境还是隔音效果都非常好。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拿着布鲁斯.韦恩递过来的换衣间钥匙，抱着对方早已准备好的备用衣服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当换衣间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布鲁斯.韦恩拿过遥控器，将仍在播放着超人战斗剪辑的电视关掉，然后重新走回克拉克.肯特身边，“现在可以说了，关于你来到哥谭的原因。”

属于花花公子的那一面逐渐淡去，男人扬起的唇角逐渐拉平，让人完全想象不出之前那句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