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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你也是关心我。”沉明河兴致上来了,让兰斯转过身,“我给你擦擦背。”

“不用,不用的阁下。”

“怕什么,咱的身体一样。”

兰斯的脸渐渐红了起来,“阁下,不一样!”

原主那些记忆浮上心头,后知后觉的沉明河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冒昧,他讪讪地松开了兰斯,“那、那你自己洗。”

整个人往后躲了躲。

哪怕外表结构一样,但他们终究不同。

坐于水中的兰斯很瘦,才几天的功夫沉明河没办法把他养胖,几乎皮包骨头的骨头支棱出来,肋骨都根根分明。住处吸附在墙上的节能灯光亮有限,在它的照射下看什么都自带柔光效果,此时此刻沉明河才把兰斯肋骨上好几处穿透伤看得更加清晰,圆形的疤痕,对称分布左右,像是曾经有两根长线绕着他的肋骨穿行。

沉明河伸出大拇指按在疤痕上,“我很少在雌虫身上看到伤痕。”

兰斯瑟缩了一下,“雌虫的治愈能力好,很少能够留下疤痕。”

“谁对你下的死手?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阁下。是我同父的兄长,雄父与他前任妻子离婚后移居到别处遇到了我的雌父,后来生下我。”兰斯以为自己不会说出这些秘密,但真正说出口才发现比自己想象的容易,“前不久我才知道他的存在,他,很小就被送到了权贵家中,一个虫过得很苦。”

“把怨恨发泄到你身上了?”

“算是吧。”兰斯语气淡淡,“他也不过是一枚动手的棋子。我享受家族庇荫,在雄父的呵护下长大,他自小受着欺凌,长大后身为雌虫却被迫与雌虫不清不楚,心中有恨我理解,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成了他怨恨的寄托。”

他本没有逃脱牢笼的机会,是通过不断激怒兄长让他被怒气冲昏头脑才得到一丝逃出生天的可能。

被装在笼子里,他揣测过未来不会好。

被推出货仓,他甚至想过就此放弃反抗。

甚至不久前他还在伪装和权衡中拿捏着相处的方式。

兰斯听着雄虫平稳的呼吸声,嘴角轻轻弯了弯,兄长是真的给了他一线生机。

“阁下,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突然肉麻起来了。”沉明河笑了起来,他从水里把兰斯捞出来,“不能再泡了,水再好也不能总泡,要泡发了。”

擦干净了躺到床上,沉明河沾枕头就睡,与甲虫比尔的战斗酣畅淋漓,也透支着他的体力和精力,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回来。

兰斯躺在他的身边一时间却有些睡不着,他看不见却能够通过詹姆和奈奈的解说在脑海中描绘出大概,詹姆的解说专业、奈奈的解说更具有画面感,二者结合,他在大脑中推演出雄虫的举动,他得出一个结论,雄虫的战术意识超乎寻常。

他虫看雄虫是在溜比尔、激怒比尔让比尔露出破绽,兰斯却从中看出雄虫是在计算、寻找合适的动手契机。

他有种大胆的、异想天开的猜测,也许雄虫见到比尔的刹那就制定好了针对性的作战计划,后续所有举动都是为了执行计划。

如果真的是这样,雄虫的军事素养和战斗能力比之许多军雌还要优秀,是B·216矿星上那些流放虫无法比拟的。

如果给了雄虫更好的装备、更好的武器。

杀比尔根本就无需这么长时间。

兰斯为自己的猜测心惊,没法想象什么家族会将雄虫培养得如此出色。

不知不觉,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后半夜。

充满电的机器人脱离了电源连接,它的声音一丝不苟中带着严肃和认真,犹如受到检阅的战士在做郑重地诺言:将军,初六伴随你走过星辰宇宙。

下一刻又变成了嘈杂的问号,刚才那句话好像错觉。

兰斯和沉明河睡着,没有听见。